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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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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完新人攜手點燃同心燭的儀式後,藤原淺香隨著大部隊移步到教堂門外。

因為不能堵著新郎新娘出來的路,每層臺階的左右兩側只能站著一個人。

藤原家的現任家主當然不認為自己是需要“退讓”的一方,直接帶著藤原家的一行人站定在比較靠近大門的位置。被邀請來的夏目漱石、種田長官及武裝偵探社社長等貴客很有默契的分散在周圍,等候港口黑手黨的人過來分發禮花筒。

身穿和服的尾崎紅葉帶著一個同樣身穿和服的“武者”過來了。

金色夜叉本來就是類人型的異能力。收斂掉殺氣後,除了「體型較之常人大幾號」和「過來參加婚禮還佩戴面具」這兩點比較奇怪外,瞧著還挺正常的。所以當金色夜叉提著裝滿禮花筒的大籃子,乖巧又順從的跟在尾崎紅葉身後時,普通人很難意識到對方非人類的身份。

作為在場唯三狀況外的普通人(沒錯,說的就是藤原家現任家主和他妻兒),他們擁有無知者的幸福,可以將金色夜叉當“仆人”“死士”“下屬”一類的角色看待,可國木田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即使知道社長跟港口黑手黨首領是同門師兄弟的關系,國木田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作惡多端”的黑手黨,一直有在暗暗關註細節。註意到跟在港口黑手黨唯一一個女幹部身邊的面具男腳不沾地、身體周邊微微發光,疑似阿飄時,怕鬼的他手指僵硬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賬本。

尾崎紅葉看到他強裝鎮定的模樣,擡起袖子掩住唇角的笑意。

她將籃子中的禮花筒分發給藤原一家人,故意讓金色夜叉負責國木田那一側。

出於禮貌,國木田不能躲開。

這個跟太宰治同歲的少年只能眼睜睜看著“鬼”離他越來越近。

因為心有猜測,國木田的觀察力被拉到最高。他絕望的發現這個面具男“走路”根本沒有踩在實地上,一直離臺階有幾寸,而且身體白的發光。

——是真的在發光!!!只不過在太陽底下不是很明顯。

金色夜叉把手伸進籃子裏,拿出一個禮花筒遞過去。見國木田遲遲不接,還困惑似的歪了歪頭。雖然不會說話,但面具上的表情很好的表達了他的意思。

國木田想暈過去。

國木田看了看場合,頑強的挺住了。

金色夜叉“看了一眼”還在等待的其他人,主動把身體前傾了幾厘米,在國木田如臨大敵的視線中,握住他唯一空著的那只手,把禮花筒塞入他的手心。

國木田獨步:!!!!!

沒有體溫。沒有體溫。沒有體溫。

是·真的·阿飄·國木田炸毛了。他腦後綁起來的一束頭發像是有生命似的翹了起來,同時手臂幅度很大輪了個半圓,準備來一套“惡靈退散”的標準操作。

“獨步。”福澤諭吉察覺到異樣,沈聲叫住了準備撕紙的徒弟。

作為一個劍術高超的武者,福澤諭吉比任何人都要早的察覺到金色夜叉“非人類”的本質,只是見多識廣的福澤諭吉不覺得這有什麽。而且凡事就怕對比——有森鷗外的愛麗絲“明珠在前”,尾崎紅葉的金色夜叉順眼了何止十倍。

福澤諭吉內心認可點頭:一看就是不戲精、幹實事的好異能。

“國木田真笨。”江戶川亂步本來不打算解釋這麽淺顯明了的事情,但看在社長的面子上,還是開了尊口。當然,一些口頭打擊是免不了的:“事實不是明擺著嘛,那是那個女幹部的異能力。”

女幹部的異能力=不是阿飄

國木田不愧是未來的數學老師,即使整個人有些當機,還是很快得出了等式。

是異能力他可就不怕了。

國木田一推眼鏡,又是那個沈穩又靠譜的武裝偵探社繼承人。

【笨蛋就是笨蛋。阿飄和異能力都是非生命體。】看穿一切的世界第一名偵探選擇緘默不言,【就當是亂步大人大發善心好了——】

江戶川亂步下巴輕擡,“那個金色頭發的小女孩,跟你剛剛接觸過的是同一種存在。”

“同、同一種存在?”國木田不敢置信的望著愛麗絲。這個表情多變、言語邏輯清晰,會跟港口黑手黨首領撒氣撒嬌的小女孩,本質竟然是異能力?這中間是否搞錯了什麽??

“你竟然質疑亂步大人!!”

江戶川亂步不高興了。不高興的名偵探索性一把揭了森鷗外的老底,“他們本質是一樣的存在!那個大叔(森鷗外)是故意把自己的異能力設定成這種性格的。”

國木田獨步的三觀在打架。

國木田:哪個正常人會……

國木田:等等!港口黑手黨首領貌似不算正常人。

見社長和與謝野小姐對此皆是一副毫不意外的神色,某個想法越來越占上風。

國木田:(盯——)

因為站位很接近的緣故,森鷗外把幾人的對話聽進了耳中。這個男人在國木田驚疑不定的眼神下,坦蕩的認下了這件事,“這樣的愛麗絲不可愛嗎?”

森鷗外蕩漾的抱住身側的女孩。

即使過程中一直被愛麗絲口頭嫌棄,甚至乎,那張可愛又充滿膠原蛋白的臉蛋上明晃晃的表露出了不樂意,森鷗外依舊在武裝偵探社一行人面前充分表達了他對愛麗絲的喜愛,“我的愛麗絲是可愛到掉進眼睛裏也不會覺得痛的女孩。”

哢嚓。

有什麽東西碎了。

哦,原來是國木田的三觀再度塌了。

福澤諭吉和與謝野晶子都跟森鷗外相處過一段時間,算是老相識了,深知對方的為人,一個凝眉表達所有。江戶川亂步因為早早就“預見”了結局,對如期上演的劇目只覺得無聊。因此只有國木田一人三觀遭到重創。

已知: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擁有人類的外形。

已知:愛麗絲的性格是森鷗外自己設定的。

求解:森鷗外現在強行抱愛麗絲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

國木田冷靜的在腦中解題:雖然這場面讓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難以漠視(他現在就挺想報警的),但是愛麗絲本質上是森鷗外的異能、是森鷗外的一部分,沒有真正的自主意識,因而不具有人權。站在理性的角度上,森鷗外現在的行為不構成犯罪。但在情理上,不妨礙他認為森鷗外是個變態。

已知:森鷗外喜歡跟愛麗絲玩換裝游戲喜歡到——把能推過去的任務都推到太宰治頭上。

已知:太宰治因為過多的任務,失眠狀態加劇,如今吃安眠藥都不管用了。

求解:太宰治不尊師重道,是否合理?

國木田冷靜的在腦中解題:雖然尊師重道是一種應該遵守的美德,但是尊師的前提是老師值得尊敬。森鷗外私德有虧、多番剝削未成年的勞力,嚴重影響太宰君的身心健康,太宰君因此心中有怨,實屬正常。即使如此,太宰君依舊代師完成了許多本不應由其擔任的工作,可見其內心從未忘記恩師教導之恩。太宰君有不盲目遵守“尊師重道”美德的智慧,也有面對隨之而來的世俗偏見的勇氣,心性過人——是一開始就對太宰君抱有偏見的他一葉障目了!

國木田現在認為:太宰治是一個值得打交道的人!

【走向跟那家夥(太宰)預料的分毫不差。】手握劇本的亂步心想:【嘛,反正國木田遲早是要和對方打交道的,這件事完全沒必要插手。】

夏目漱石摸了摸拐杖的頭部。

雖然知道弟子在用自己的方式“助攻”,但這也太……有辱門風。

藤原家主,別看了。老夫人品沒問題,老夫門下的諭吉人品也沒問題。鷗外是個例,絕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至於鷗外會不會帶歪太宰治……

#徒兒大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磨)#

屋外的人不知道自己成了“劇中人”。

松月把手搭在新婚丈夫的臂彎。「人間失格」瞬間無效化了她的異能力,中斷了他們剛剛快樂追“直播”的行為。

“接下來該是我們的戲份了。”

太宰治和太宰松月走路一般是寂靜無聲的。為了給其他人“我們來啦”的提示,松月高跟鞋輕叩地面,發出陣陣脆響。

聽到那有規律的腳步聲,賓客們齊齊精神一震,握緊手中的禮花筒,準備在新人經過他們站著的那層臺階時獻上“祝福”。

太宰治和太宰松月從略顯昏暗的過道走出,沐浴著明媚但不灼人的陽光前行。

禮花筒被一個又一個的拉開。

新人所過之處,留下了飛揚著的彩條亮片和花瓣。

“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不管是逢場作戲還是真心實意,至少這一刻,賓客們的行為是一致的。就連給人一種古板印象的福澤諭吉和立場完全相反的種田長官都配合的拉響了手中的禮花筒,說出祝詞。

越往下走,兩人身上沾到的彩條和亮片就越多。

太宰治沒有頭紗“庇護”,蓬松柔軟的黑發瞬間成了重災區,零散的垂落著七八條彩條。昂貴的西服被亮片一沾,不時在陽光下反射出淺淺的銀白色。

即便如此,站在下端臺階的港口黑手黨成員依舊毫不手軟的拉開了自己手頭的禮花筒。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太宰先生是不會對此事後算賬的。

難得的可以讓難搞的太宰先生更加狼狽的機會,誰不心動?

一陣較為猛烈的風襲來。

松月用拿著捧花的那只手摁住自己的裙擺,長長的黑發卻隨著頭紗一起揚起。她有些不適的瞇了瞇眼,瞧到旁邊同樣做出瞇眼動作的太宰治時,不禁勾出了大大的笑容。

那是美麗的、毫無陰霾的笑容。

“你頭變成彩條的放置地了。”松月身體往丈夫那邊傾了傾。太宰治配合的彎下身體,任由自己的新娘用鼻間幫他蹭掉懸掛在頭發與臉頰的長條狀細彩條。

“你的頭發也是重災區。”太宰治笑得無比溫柔。

他沒有選擇用空置的那只手拂去妻子身上的彩條,而是選擇用鼻尖如法炮制了妻子剛剛的行為,動作間是說不出的親昵。

兩人眉眼彎彎的樣子,實力演繹了何為幸福。

尾崎紅葉有種遺憾得到了彌補的感覺。經過事的她深知要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因此祝福這對新人祝福得額外真誠。

【黑暗中的人(太宰)好不容易握住了光(松月),可不能因為某個人(首領)的一己私欲被摧毀了啊。】過於強烈的代入感,讓尾崎紅葉某一瞬間的神情變得極度危險。

花瓣不知何時從天空洋洋灑灑的飄落在地。原來是中原中也用重力遠程來了一出“天女散花”。他遙遙的漂浮在藍天中,以守衛的姿態,目視著這場婚禮的順利舉行。

“嘖,要幸福啊,混蛋太宰。”

以後,別再露出那種好像是青花魚飄在空中一樣的臉色。

西式婚禮怎麽能少了扔捧花的環節。松月暫時性松開丈夫的手,閉目將手中的捧花拋了出去。由滿天星與玫瑰組合而成的捧花在空中劃過一道高高的拋物線,接著在異能的開掛下,異常精準的落入了中原中也的懷裏。

習慣性用重力停住接近自己的物體的中原中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看了看被一圈紅光覆蓋住的捧花,又看了看底下訝然望著他的一群人,思來想去,還是“飛”到了新娘面前。

太宰的新婚妻子明顯還認得他,“真有緣。阿治的搭檔,接到了我們婚禮的捧花。”

“哪門子有緣,我看是孽緣吧。”太宰先是嫌棄的撇嘴,接著話鋒一轉:“看在中也辛苦守門的份上,我就認可這件事吧。”

中原中也原意是想退還捧花的,一聽太宰這麽說,火氣直接就上來了:“誰接到捧花,捧花就是誰的,這不是常識嗎?還要你認可?!”

“我看搞不明白重點的是中也你吧。”太宰治聲音也大了起來,“搞清楚——這可是被松月醬拿在手裏、隨著我們走完了整個婚禮儀式的捧花,多有紀念價值的東西,你以為隨便一個人都有資格拿嗎?我可是經歷過無數思想鬥爭,才願意把它讓給中也的!”

“竟然這麽看重,那你拿回去啊!”中原中也本來就覺得這玩意兒跟他這個黑手黨不搭,看搭檔這麽看重,說歸還就歸還。

“不行!已經決定要給中也了,中也必須要心懷感激的接下它。”太宰把捧花扔回給中原中也,毫無強人所難自覺的說:“回去後,要像對待你那些紅酒一樣,珍重的將之收藏起來,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中原中也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兇了。

眼看一場唇槍舌戰即將當眾上演,松月趕緊挺身而出,“正如中原先生所言,誰接到捧花,它就是誰的。請你收下吧。”

“阿治這個人性格有點別扭。剛認識的時候,總是說一句藏幾句,心裏話全靠猜。”松月實在是拿這樣的戀人沒辦法,主動充當了說明的角色:“自古以來,捧花就有「幸福延續」的含義。”

松月在中原中也見了鬼的眼神中補全了剩餘的話,“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有一天,能受邀參加你的婚禮,親自見證你的幸福。”

“停停停停停!”太宰治社會性死亡似的捂住臉,各種怪叫:“松月醬快別說了,好惡心啊——我胃都要吐出來了。”

“哈?!這條魚會有這麽細膩的心思?!”打死中原中也都不相信太宰治會這麽想。他寧可相信這是太宰松月的戀人濾鏡在作祟。

太宰治:“森先生,車呢?該回去吃晚宴了。”

中原中也:“首領,我這就執行護送貴客返程的任務。”

又又又一次被雙人相聲夾擊的森鷗外:“……太宰君,中也君,別一起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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